答案1
我就是地道的吉安人!吉安是个好地方呀!一代文宗欧阳修
明代外交家陈诚
吉安历史上第一个状元何昌言
民族英雄文天祥
江南才子解缙
唐代女歌唱家许和子
寒士拜相的杨士奇
中兴大诗人杨万里
三朝重臣周必大
理学名家邹守益
江西中西部,赣江中游,有一块南北长218公里、东西宽208公里,总面积2.5万平方公里,几乎是方方正正的板块,这就是今天的吉安市。
它介于北纬25°58’32”至27°57’50”、东经113°46'至115°56'之间,以丘陵山地为主、平原水面为次,号称“七山半水两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自江而南,吉为富州……骈山贯江,扼岭之冲,……土沃多稼”,唐时皇甫是在《吉州庐陵县令厅壁记》中曾这样描述过这块以红壤为主的土地。
我们的祖先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可惜境内的崖洞崖壁没有留下他们的崖画石刻,没有留下他们曾经生存的印记;也可惜我们的祖先生于草泽,没于蒿莱,结绳记事,没有留下他们的竹简帛书,使我们无法遥想他们是如何含辛茹苦,耕渔劳作。但是,吉安市河东镇的案山古人类遗址出土的磨制石器,证明至少距今5000年前这里已有先人生息繁衍。永丰县佐龙镇尹家坪文化遗址出土的稻谷、稻秆,证明在新石器晚期这里就有水稻的栽种。新干县大洋洲一座距今3000多年前的商墓中,出土青铜器约480余件,陶器约300余件,玉器饰品100余件,震惊了中国以至整个世界!青铜器数量之多,品类之全,纹饰之精,全国罕见。巨型“中华钺王”、青铜犁铧,全国仅此一例。这些青铜器背后隐伏的文化“密码”委实是太多了,至少证明3000多年前在吉安的土地上曾经有过一个经济、文化十分发达,与中原商殷王朝并存发展的另一奴隶主政权。可是,为什么不见诸任何历史记载甚至民间传说?破译了这个谜,中国古代史的某些史实甚至有些重要的史论将要重写。
秦王朝建立以前,三皇五帝,春秋战国,吉安这块土地大约属于有主无名的荒蛮地域,它一会儿属夏商古九州之一的扬州领牧,一会儿是周王朝子孙的分封领地,吴、越、楚这江南三大古强国都曾先后将吉安划入了他们的版图,春秋时期,吉安属“吴”;战国时期,吉安属“楚”,故有“吴头楚尾”之称。
有史可据的《明一统志》载:“始皇二十四年,王翦灭楚,虏负刍,明年置庐陵、安平、新淦三县,属九江郡”。秦始皇废分封诸侯,立郡县制将天下分为36郡。公元前222年,王翦踏平楚国后,九江郡(郡治在今天安徽寿县)管辖着新设立的庐陵县(今天吉安市部分地域)、安平县(今天安福地域)和新淦县(今天樟树地域)。“秦郡县天下,厥有庐陵”,“庐陵”由此浮出历史的水面,至今,已有2200多年的历史。
此后吉安(当时称庐陵)升“郡”复“县”,改“州”称“路”,名称几经变易,府治再三迁徙,地域时广时窄。东晋咸康八年(公元342年)太守孔伦迁建郡城于吉州区附近,应为全市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吉州区建城之始;隋开皇十年(公元590年)改庐陵郡为吉州,这是古庐陵的第一次更名;元朝元贞元年(公元1295年)改吉州路为吉安路,取三国时吉阳郡、安成郡头一字命名,一直延续至今,一一除开1968至1979年经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批准,一度更名为“井冈山地区“外,——”吉泰民安“、”吉祥安康”美好的祈盼,都溶注在我们今天470多万人民共有籍贯上了。
文化是人类有别于任何生物、有意识地改变与提升自己生存方式的所有文明进化的总和,它包括诸如对自然力的支配手段,器具的、制度的、观念的各个方面。文化有如一条川流不息的大河,不断地创新、积累、传播,导引着、浮载着生生不息的一代代人走出野蛮,走出蒙昧、走向文明、更文明……
吉安市的文化源远流长,古代曾有煌煌声名。一代代吉安人的创造、积累、传递,形成了我们今天的文明,显如起居饮食:吃什么、住什么隐如民情风俗:想什么、干什么;乃至十里不同声、五里不同音的方言俚语等等,这些地域文化构成一个个“文化密码”潜伏在我们的血液中、渗透到我们的基因里,几乎先天性地规范着我们的言语行为,使我们每个人都烙上了区籍、县籍乃至乡籍的不同印记。
吉安市古代辉煌灿烂的文化无法一一考证枚举,最具特色的是宗教文化(道教与佛教)、儒家文化(含书院文化),农耕文化和陶瓷文化。
先说道教。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传统宗教,产生于东汉中期,是民间流行的方术、巫术与黄、老学说的某些部分结合而形成的一种有理论教义、有行为仪程(如画符念咒、驱鬼祭神、炼丹导术等)的宗教。道教如同其它宗教一样,追求“彼岸”幸福,祈求长生不老或升天成仙,为此,道徒们要寻找潜心修炼的“洞天福地”(道教中分10大洞天,36小洞天和72福地)。吉安的山川形胜为他们提供了理想的场所,据清光绪年间编纂的《江西通志·胜迹篇》载,江西最早在东吴赤乌年间(238-250年)建造的道观中,就有我市泰和的崇道观、永丰的梅溪观、冲虚观等,证明道教创立不久,很快就传入吉安并落地生根、发芽。
安福境内武功山,海拔近2000米,终年草木摇翠,云雾缭绕,最高点的金顶白鹤峰有泉流不涸,是脱尘离俗的理想修炼场所,东汉末就已成为著名道场,传说魏晋时著名道家学者葛洪曾到山中修炼。西晋末年,道教上清派的祖师魏夫人因其儿子刘遐出任安成(今安福)太守,随子入籍安福,传播道教。太守高堂亲自布道,其权位效应、名人效应,无疑是对道教的有力推介。
在星罗棋布的江西道观中,峡江水边的玉笥山格外引人瞩目。江西丰城人氏、元代大学者揭奚斯曾写道:“天下称大名山在大江之西者三,日匡庐,日阁皂,日玉笥;玉笥又为天下绝境。”(《玉笥山万寿承天宫碑》)玉笥山为何成了天下绝境?论风光、论人文都应愧比庐山。原来按道教的说法,玉笥山是“太秀、法乐”之洞天,又是“郁末”之福地,“兼有洞天福地之重”,所以在道家“联络图”上其份量便显得特别重了。玉笥山道观经唐、宋、元不断增扩,声名日隆。历代在此修道的人士很多,著名的有秦朝的孔丘明、汉朝的梅子真、梁朝杜昙永、肖子云、唐朝的罗子房、罗公远等。玉笥山承天观里道士多时达500余人。北宋天衰八年(1030年),玉笥山道人朱旦以医术受到仁宗召见,并赐其号为:“济处士”。
我们耳熟能详的成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是祖籍河南许昌的许逊修炼得道的逸闻。许逊是南昌人,他弃七品芝麻宫的官帽如敝履,游历江湖,潜心道学,传播道术。在水患连年的鄱阳湖边征服了“孽龙”治水有功,因而被江西人民奉祀为有神力的治水英雄,至北宋,被官方加封为“神功妙济真君”,人称“许真君”。是江西共敬的神仙,晋代全省各处有纪念他的建筑物50余处,凡有河水泛滥成灾的地方,几乎都有“真君庙”;江西人流寓他省所建立的同乡会馆,也一律是纪念他的“万寿宫”。这位道教神人在吉安也是家喻户晓的,吉州区西郊的真君山就因地处螺川河与赣江交汇处,山上建有“真君庙”才得名的。每有暴雨成灾,山洪爆发,长辈人总要念叨:孽龙要出世了,于是就祈求许真君显圣显灵:斩孽龙、降洪魔。
道教在古代的吉安影响有多大?我们可以从史海捞出的一鳞半爪中管窥一二:梁大同八年(542年),也就是道教传入吉安的二、三百年间,出身于安福大家望族的道教信徒刘敬躬,“田间得白蛆化为金龟,将销之,龟生光照室,敬躬以为神而祷之”(《南史》),刘敬躬以龟生金光为神异信号,号召道徒起义,居然攻下安福县城,庐陵州府,后进逼新淦,震动豫章。可见当时道教影响之大。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仅有一万多人口的井冈山市砻市镇就拥有龙溪观、白云观、鹅岭仙、石峰仙等道教仙观(宫)20处之多。换句话说,进入现代社会了,数百名山民还有一处灵魂参拜处,接受道教的洗礼,可见本土化的宗教--道教在相对封闭的当时的吉安市人民的精神生活中占有重要位置。
再说佛教。与土生土长的“治于身”的道家宗教不同,来自西域印度的“治于心”的佛教是早于道教形成的。从地方志的记载中可以看到,三国东吴的赤乌年间(238-250年)吉安市已有相当数量的佛寺,僧人啭啰尊者携西域宝镜来到吉安市城西的天华山传教,将“天华院”更名为“宝安寺”,泰和塘洲、冠朝,永新的曲江、沙市当时也分别修建了“崇福寺”、“絮桐院”、“尊胜寺”、“松林寺”等。这些佛事所发生的年代与我国历史上记载的佛教最早传入的年代汉哀帝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相距仅250年左右。
吉安市东南方的青原山,对佛教禅宗的弘扬起过特殊的作用。
建于唐神龙元年(705年)的青原山安隐寺,在唐开元二年(714年)迎来了一位俗姓刘的行思和尚,从此,青原山开始有了生动的故事了,且决定它日后要名垂佛史。
佛教中重要一宗为禅宗,祖师爷是梁朝来自西域的菩提达摩,传二祖慧可、三祖僧王山、四祖道信。当五祖弘忍为挑选法统继嗣时,引发了一桩禅宗公案。五祖不满意入室大弟子神秀的“渐悟”:“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而私淑小弟子慧能主张“顿悟”:“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他认为更合禅意。于是五祖便将禅法、衣钵秘授给了寺院里舂米烧火的慧能。禅宗从此就分裂成北、南并峙的两宗。出生于安福武功山区的那位刘姓弟子行思和尚便是弘法于广东韶关的禅宗南宗始祖慧能的首席弟子,他遵从师嘱:“吾受衣以来,遭此多难……汝当分化一方,毋令断绝。”回到吉安故土,入住安隐寺,弘扬最得禅宗心传的“顿法”,把佛教从单纯的学问修行引入到道德修行,主张洞察本质,直指人心,我心即佛,别向他求,摒弃了许多繁琐的佛规,直捷便当。这对于企图摆脱苦难的下层人民和不愿放弃优裕的世俗生活的达官仕宦同样具有吸引力,因而大大地弘扬了佛法。
行思禅师成为了禅宗南宗青原行思系创立人,被尊为禅宗七祖(实为禅南宗二祖),于唐开元二十八年(741年)十二月十三日,升座圆寂于青原山,葬于寺院毗庐阁后山。次年,唐玄宗敕建"七祖塔",唐末禧宗又谥其号为“弘济”,并亲题“弘济禅师归真之塔”,以表彰其对佛学的贡献。
行思的法嗣为希迁禅师,后弘法于南岳衡山南台,时号石头和尚。经传创曹洞宗,5传创云门宗,7传创法眼宗,这些佛教流派传入日本、朝鲜、东南亚使得青原山作为“七祖祖庭”而名扬海内外。行思圆寂后不久,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于唐永泰二年(776年)被贬为吉州司马、,游青原山时,题写“祖关”二字。唐天宝八年(749年),扬州大明寺鉴真和尚一一这位为中日友好作出了历史性贡献的佛家人第5次东渡日本受阻,从广东折回,曾到青原山拜谒七祖祖庭,其得力的大弟子祥彦病故于青原山。宋崇宁三年(1104年)宋徽宗敕题“净居寺”,沿用至今。
佛教虽然是外来宗教,但它在传播、发展中不断地创新、调整,使之更适合中国的国情、人性,因而更深入民心,禅宗“顿法”成为中国式的佛教。吉安历史上信佛、礼佛的人口比例是多少?似无法考究,据清朝同治八年(1869年)峡江、永新两县县志记载,当时人口分别为19万多人和34万多人的峡江、永新,分别存有寺(庵)73处和89处之多,佛教思想对我区人民的影响之大可见一斑。
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还是“治于世”的儒家思想。经西汉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孔孟学说被当作“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工具。
南唐五代,文化凋零,庐陵学人如在严冬里蓄芳待发,默默传递儒家薪火。南唐先主李力图文治,大兴教化,却发现连首都金陵都找不齐典籍图册。不得不下令向各郡县搜求。吉州刺史贾皓发现庐陵县的儒生鲁崇范家里还藏有整整一屋子书,于是向他购买。鲁却谢绝报酬,无偿献出,并发表了一番类似今天答记者问的高论:“坟典,天下公器,世乱藏于家,世治藏于国,其实一也。吾非书肆,何酬价为?”(《十国春秋》)南唐先主即授予他“太子洗马”官职。南唐中主李王景以及后主李煜在政治上无甚作为,但他们的文学成就,如诗词《相见欢》、《虞美人》等曾倾倒天下多少才子!而哺育了这父子两代,即文学史上“双子星座”的正是庐陵贡献的典籍和师资!
儒家思想“治于世”的功利性吸附一代代读书人头悬梁锥刺股,汲汲惶惶,不绝于途。隋朝开始的以儒家经典为本的开科取士,唐时更加完善,中下层乡绅、知识分子甚至平民要取得政治地位,只有读书,应考,金榜题名。唐太宗李世民看到新科进士们鱼贯而出,曾十分得意地说:“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就像前些年千军万马挤高考独木桥,因而刺激了各种高考补习班应运而生一样,科举取士刺激了私塾、书院兴起。儒家思想是通过对典籍的诠注解读来传播的,而对典籍的解读又离不开私塾、书院的师长。因此讲到儒家文化的传播,不能不涉及书院文化。据统计,吉安市先后创建的书院多达269所。唐贞观年间吉州通判刘庆霖寓居吉水醪桥乡固洲村,创“皇寮书院”,这位“退休干部”发挥余热,收徒讲课,该学院为吉安也在有记载的较早创建的私人书院。但办成“星级学校”的,还是泰和县罗韬于后唐长兴年间(930-933年)创办的“匡山书院”。学问超群的罗先生,或许看到王冠一打打落地,不愿从政,或许矢志继绝学、匡人心,便托辞说有病,不受朝廷拟征聘为“端明殿学士”,在家乡创办私人书院,而且很有教绩,民风日淳,消息传到天子耳里,唐明宗颁教书予以褒奖:“尔还乡后学者云从,馆起匡山之下,民风俗成东鲁之区。”还命翰林学士书“匡山书院”并制成匾额赐之。
说到吉安市私塾、书院,白鹭洲书院、青原会馆和西原会馆不能不提。南宋淳礻右元年(1241年),九江都昌人江万里,任江西提举兼吉州知州,他见赣江中流的白鹭洲绿树点点,白羽飞飞,真是读圣贤书澄明心境的好地方,于是在洲上构筑精舍,创办书院。初创时,这位后来官至宋朝宰辅的硕儒达官自任山长(相当于今天的校长),后延请吉安永和的大儒欧阳守道出任山长。守道主持书院10年,白鹭洲书院成了“国家级重点”学府。宝礻右四年(1256年)临安开考,吉州生员中进士40名,占该年"高考"全国录取进士总数的九分之一,其中文天祥以他的文才、志向,或许还因他的大号“宋瑞”被钦点为状元,宋理宗御笔亲题“白鹭洲书院”的匾额以示褒奖。于是,白鹭洲书院与白鹿洞书院、鹅湖书院并称江西三大书院。
明朝正德五年(1510年)浙江余姚人、儒家理学大师王阳明,初贬贵州龙场驿丞,后改任庐陵知县,他在“痴儿子却公家事”(北宋诗人黄庭坚在泰和当县令时写的诗句)的余暇,继续潜心于他的理学体系的建构,常与安福邹守益、泰和罗钦顺、欧阳德、永新颜钧、吉水罗洪先、永丰聂豹、何心隐等与他学术见解相近相似的读书人,到青原山去大讲“良知之学”。这位在中国哲学史上有着显著地位的王阳明,借助“青原会馆”,深刻影响了吉安市的文化发展。清代文学家施闰章曾以“圣域”比称“青原会馆”,以与禅宗七祖“祖关”对应。“青山青水一幅美景留天地,原才原道两篇奇文冠古今”,《青原山志》不无几分夸张地写着:佛禅、理学在此“寝成中国文化动脉之基”。
吉安市区高峰坡原有座“西原会馆”,是唐代“诗圣”杜甫的祖父、唐上元年间贬任吉州司户参军的杜审言创建的“相山诗社”遗址,宋时,吉安的读书人为纪念这位开吉州一代诗风的杜老爷子,建成了“诗人堂”,到明代,改作书院性质的“西原会馆”。这里每季有小会,9月有大会,四方诗人、学者上千人在此聚会,讲学游学,以文会友,一时多少文士雅事!
精神文明离不开物质文明的基础,吉安的农耕文化曾十分发达。前面已述,南朝的陈霸先登上帝位,改朝换代,是吉安人民为他提供了大量军粮。他积谷巴丘,委派胡颖为县令,沿赣江两岸广收军粮50万石。若按当时全市人口33万计算,人均1.5石,折合为人均贡献90公斤,这件事发生在公元551年间,可证见当时吉安的粮食生产水平。
自唐、五代至宋、明、清,吉安市的丘陵,山地垦殖面积不断扩大,“自邑以及郊,自郊以及野,峻岩重谷,昔人足迹所未至者,今皆为膏腴之壤。”(曾安止《禾谱》序)就是说,在宋代,吉泰平原就已成为赣中粮仓。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时任泰和县令的黄庭坚曾深入山区,考察民情,作诗10余首,有“清风源里有人家,牛羊在山亦桑麻”句;宋绍兴年间(1131一1162年)诗人张孝祥进入清江、新淦境内,见“沃址百里,黄云际天”,感叹“他处未有也”,并赋诗:“野水弥漫欲涨川,稻云烘日更连天……黄犊眠处高树荫,白鸡啼时远炊烟。”
农耕文化发达的标志之一是宋哲宗时,泰和人曾安止撰写了农学专著《禾谱》。仅从残存书稿来看,就已记录当时吉泰平原栽种的50多个水稻品种。苏轼贬往岭南,过泰和,得见此书,惜其只记农作物而未记农器具:“过庐陵见宣德郎曾安止,出所作《禾谱》,文既温雅,事亦详实,惜其所缺,未谱农器也。”于是东坡先生将他在湖北武昌见过的农器具秧马描绘一番,并作《秧马歌》附《禾谱》之末。到南宋时,曾安止侄孙曾之谨“追述东坡作歌之志”,撰《农器谱》与《禾谱》配套,并寄给当时大诗人陆游,陆游赋诗感叹农艺农事不为世人所重。曾氏祖孙能在那个重功名仕途的年代总结农业科学,并因此与当时文坛大家建立友谊,是吉安农耕文化的骄傲!
还有麻、桑、茶、果的栽种,代有珍品,时有贡品,限于篇幅,不一一细说。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曾指出:“野蛮时代的初级阶段是从陶嚣的应用开始的。”陶的应用对人类文明的意义实在太大了,在漫长的古代社会,铜、铁应用有限,日常生活的大量器具是陶瓷,是须臾不可离的。吉安市陶瓷文化起源于新石器时代,青原区河东镇庄塘村东的案山,出土了印纹陶片。沉睡在吉安市天玉乡簸箕岭上的千年临江古窑,是目前我国已发掘的最大古窑作坊遗址,它再现的制姿工艺全过程,能让人想象到昔日吉安瓷业的辉煌。为保存这一对研究我国陶瓷史有重要价值的文化遗址,天字第一号的国家工程-一京九铁路不惜改道。
最有名的还是座落在赣江西侧吉安县永和镇的吉州窑,又称东昌窑、永和窑。永和原属泰和,泰和谓西昌,故永和古称东昌。到宋代因其陶瓷业发达而成为天下名镇之一,永和窑群中最出名有5家,5家中又以舒姓父女的“舒窑”价最高,特别是舒翁之女舒娇的陶瓷制品几乎与当时天下最有名、“一瓶一钵,动辄十数金”的浙江龙泉“哥窑”等价。到南宋时,吉州窑烧制的紫黑釉瓷别具特色,其纹饰手法多种多样。吉州窑这个时期的代表作至今尚被日本等国收藏为国宝。
吉州窑后来衰落了,但许多技术工人去了景德镇,对那里的陶瓷业发展起了很大作用,《景德镇陶录》说:“今景德镇陶工故多永和人”,因此也有“先有永和镇,后有景德镇”这么一种说法。
吉安人民应该为自己的母亲河——赣江感到自豪。它从万安良口入境到新干三湖出境,纵贯6县1市,全长264公里,它千年流淌,不舍昼夜,不但养育了两岸儿女,更主要的是在陆路、空中交通尚不发达的中古社会,曾是沟通中原与南粤,直至通向海外的主要交通。千里赣江,舟楫如织,诏书、政令驰往百越,贡品、使臣呈向天阙,贬官商贾,戍卒举子,艺人浪人熙来攘往,给封闭的内陆吉安的农耕文化带来了人才流动、货物流动、信息流动,还有观念冲击,从而惠及了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方面。
赣江无言,千年流淌。它目睹和经历过许多历史事变。
新干界埠的战国粮仓规模不小,它是官仓还是屯积的军粮?但它紧挨赣江,是古代政治家或军事家利用赣江的物证;三国鼎立时,东吴大都督周瑜也曾在赣江的峡江河段操练水师。
南北朝时,本是江苏人的陈霸先发迹于岭南,于公元551年6月,趁赣江“水暴起数丈,三百里巨石皆没”(《陈史》),亲率大军从赣州顺抵泰和,得到赣江沿岸豪强大族的响应支持,筹集军粮50万石。正是这种水利、人和成全了一代枭雄,使他得以取梁而代之,在南京建立了陈朝。
南宋建炎三年(1129年)堂堂大宋皇帝的伯母隆佑太后被金兵追得仓惶南逃,曾留宿峡江的江边小村。穷苦百姓们尽了良民的义务。因国难中的这份难得情份,她给小村赐名“暮膳”,至今仍为巴邱镇一个自然村。后来太后在万安皂口(今为造口)舍舟登陆,才没蒙受当俘虏的国耻。赣江保全了赵宋天子家的面子!南宋淳熙三年(1176年),爱国诗人辛弃疾在江西提典刑狱任上,一次赴赣州经万安,对这段辛酸国史感慨万端,提笔写下了传诵千古的《菩萨蛮•书江西皂口壁》:“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如今赣州城里建有郁孤台,这一旅游资源应是从万安“借”去的。
南宋绍兴三年(1133年)民族英雄岳飞沿赣江而上去赣州,曾驻节伏魔寺(今新干县荷蒲中学内),还曾题诗于寺壁:“雄气堂堂贯斗牛,誓将直节报君仇,斩除恶魔还车驾,不问登坛万户侯。”据说,韩世忠、梁红玉夫妇也曾驻军赣江之滨的新干县,该县神政桥乡的庄上村,古名“旌忠庄”,即韩、梁夫妇的庄园。
南宋咸淳十年(1274年),偏安的南宋已如秋风里的瑟瑟枯叶。一片丹心的文天祥,屡经失败后又从广东募集万余人马,沿赣江北上去临安(今杭州)勤王。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1278年5月在岭南被俘。元军押他过了梅关上了囚船。他知道将要经过自己的故乡,自己的母校白鸳洲书院,感叹“青山重回首,故人无复见”,打定主意绝食而死,归葬故里,引至泰和江面时,留下了绝笔诗:“书生曾拥碧油幢,耻与群儿共竖降。汉节几回登快阁,楚囚今度过澄江。丹心不改君臣谊,清泪难忘父母邦。惟有乡人知我瘦,下帷绝粒坐篷窗。”后因顺流风急,不久便到吉安,并未饿死,才恢复进食,两年后就义于元大都(今北京市)柴市口。
清咸丰十一年(1861年),太平天国后期军事领袖、忠王李秀成攻打吉安,正值赣江水涨,他利用集结在余家河一带的商贩木排,顺江而下,虽无轴轳千里,却也浩浩荡荡,毫不费力地连下数县。
现代,孙中山逝世后,他的夫人宋庆龄、儿子孙科以及中山先生的苏俄顾问鲍罗廷、翻译张太雷一行也从广州出发,沿赣江北上,到达武汉国民政府就职,途中曾在万安、吉安逗留,与觉醒中的工农大众聚会见面,吉安民众曾有幸一睹“国母”宋庆龄的风采。
赣江的云水波痕,樯橹风帆,两岸的青山碧树,沃野田畴,给了历代经赣水到吉安的文人雅士们多少清新的灵感!南宋时与陆游、杨万里齐名的范成大船过清江、三湖一带,见岸滩“桔园甚果多”,悠然吟诗:“芳林不断清江曲,倒影入江江水绿”“暑风泛花兰芷香,秋日篱落愁青霜。”
当然,一些受到政治迫害与打击的文人便没有这样的好心情。北宋绍圣元年(1094年),苏东坡贬往广东惠州,在将要过滩急浪险的万安十八滩时,写下了《八月七日初入赣,过惶恐滩》:“七千里外二毛人,十八滩头一叶身,山忆欢喜劳远梦,地名惶恐泣孤臣……”达观如东坡,也有心寒孤泣时。7年后,宋徽宗继位他才蒙恩遇赦,北返路上,一路流连。船抵新干,迎接他们的知县是同窗好友张好古。当时新干县城内金川河上正在建一拱桥,张好古便请这位大手笔题名,苏东坡欣然挥笔,写下了“惠政桥”3字。这是诗人与故友共勉?还是诗人此时对朝廷赐恩感激的心声?为政者德,“惠政”应是通向民心的桥梁!历近千年风雨,惠政桥依然在向人们昭示这一真理。
赣江的便利,除了军用、客用,更主要还是货运。自唐武德元年(618年)赣江清运就很发达,吉安市作为赣江中游的航运码头,曾是货物集散地,这也刺激了吉安的造船业。宋朝就开始在吉安设立了由宦官监督的造船场,造船所需木材,主要从永新、遂川采买。赣江航运运走的是吉安的粮食、矿产、木材、茶叶、陶瓷、蓝能染料及柑桔水果等大量土特产品。到明、清时,每年8万余担大米也由赣江“运止于淮”,通过南北大运河,转运到京郊通州。
赣江,一条贲张畅涌的大血脉,曾为历朝历代的社会繁荣与进步,日输月纳,无私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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